第五章东方先生(1/ 2)
莹儿嘴角微噘,轻轻挣脱了陈午双手。陈午无奈笑笑,又近了过去。莹儿轻挽裙裾,施施然落到凉亭中间,只听得“铮”的一声清脆,便响起了琴声。曲意幽缈,词声哀婉。词曰:
我生之初尚无为,我生之后汉祚衰。天不仁兮降乱离,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。干戈日寻兮道路危,民卒流亡兮共哀悲。烟尘蔽野兮胡虏盛,至意乖兮节义亏!……
陈午熟通音律与诗词歌赋,怎会不知这便是当年蔡文姬归汉所作的《胡茄十八拍》?一曲终了,人自戚戚。陈午把莹儿搂在怀里,柔声道:
“我明白你的心思,你劝我不要荒废抗胡的心意,我又怎会不知,当年我从胡人手上救下你……”
说到这里,莹儿忽然用手指轻按陈午嘴唇,摇了摇头。陈午一声叹息,也尽力不去回忆那段往事,只继续说道:
“只是现在胡人势大,朝廷又不作为,再加上,再加上……哎!”陈午愁眉,放开莹儿,缓缓踱到凉亭边上,背负双手。
就在陈午凉亭听曲的时候,冉闵却还在春月阁里大口大口的灌酒,这春月阁乃是浚仪最大的酒楼,里面的美酒美人儿多的是不可胜数,可这价格也涨到天上去了。
只看现在冉闵满桌吃下的空酒壶与装熟牛肉的空盘,便不知吃掉了多少堆银子。
一文官战战兢兢的站在酒桌旁边,被冉闵这一身痞气震到。冉闵嫌他碍眼,直接喝道:
“滚。”
那文官再不敢待着,一溜烟儿跑下楼去。
单福在旁苦笑:
“冉兄可是过分了,这人虽然官职不大,却是陈大人近人,只怕……”
冉闵瞪他一眼:
“怕甚么?老子生来就没怕过谁,如今打仗,难道大人还会卸了我职位不成?”
单福无奈了,又陪他喝了一会儿,便推辞说不胜酒力云云匆匆告辞离去了。
冉闵这时酒意甚浓,一人饮酒又甚是无趣,忽想起了当日为囚时,有个狱卒对他言语甚是无礼,当时倒没觉得什么,只是这几日心情闷闷,又加上几杯酒下去,登时便又记起了这事。
不想还好,越想越怒,冉闵突然喝道:
“去把那狱卒捉来!”
左右人一阵恍惚,心想浚仪监狱卒子没有几百也有几十,您这又是看谁不顺眼了?虽然抱怨,但也只得默默领命,这几日军中都传说,将军虽然杀敌勇猛,可却是一囚徒出身,左右心想,这倒楣的狱卒……大概就是当初负责看管将军的吧。
这左右兵卫效率极高,冉闵才喝了几壶,便把那人带到了。
“就是你?”只见那人虎背熊腰,圆眼怒睜,少不了一股悍匪的味道。
“是老子又如何?”冉闵哈哈大笑,忽又把脸沉了,说道:“当日骂我,可想有着今天?”
那狱卒骂道:“老子骂你又如何,草你**的!”
冉闵道:
“敢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,你倒是有种,我听说胡人残暴,行军路上若没粮草,便直接拉了汉人女子宰了吃,虽然你个大老爷们肉要硬点,但给老子尝尝又待如何?”
那狱卒面色不变。
冉闵喝道:“提我刀来!”左右人吓得不轻,但还是递了过来。冉闵道:“你怕死不怕死?”
那狱卒不吭声,只是挺直了腰杆子,对他怒目而视。
“好!有种!老子先砍你一条胳膊,喂你先吃。”眼见的便要血肉横飞,楼中其他贵客都别过了脸,更有女眷捂住嘴做出干呕状,只怕一生都未见过这等凶残事。
忽听那狱卒叫道:“且慢!”
冉闵陡然顿住大刀,冷笑道:“怕死?”说完忽然猛灌一口,大骂道:“你当日倒是很有骨气!”
狱卒也骂道:
“大丈夫就一死又何妨!只是可惜死在你这等狗贼手上,拿酒来!”
冉闵顾左右道:“来啊,送他娘的断头酒!”
左右很快便搬来八坛烈酒。狱卒从地上拿起一坛,撕掉封盖,便一仰头长饮,几个呼吸间,便喝掉了整整一坛。
冉闵道:“再来!”
那狱卒也不含糊,当头又是一阵猛灌,神色不变。
冉闵喝彩,叫道:“好,再来!”
如是这般喝下去,不大一会儿,那狱卒便喝光了整整八坛烈酒,旁人都兀自看的心惊胆跳,惊叹这狱卒酒量。
冉闵哈哈大笑:“好,再搬十坛上来!”冉闵又道:“不知兄弟姓字?”
狱卒道:
“小弟姓李名蛮,因当年做过屠夫宰过猪,大都叫我李屠子。”
“来来,喝喝!”冉闵大笑,把报仇的事一下忘的一干二净。
李蛮也不含糊,便跟着坐了下来。二人吃酒吞肉,好不快意。
冉闵忽道:“刚才多有得罪,兄弟莫要怪我。”
李蛮笑道:“无妨!”
冉闵又道:“兄弟可曾见过血?”
李蛮敛容道:“弟弟我十三岁便可杀人。”
“兄弟多大?”冉闵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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